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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清的圣诞

三年疫情，义乌的“圣诞生意”冷清不少，尽管今年情况有所恢复，但“新十条”颁布后，短期防疫和长期复苏的矛盾在这个小商品重镇显现。

凭借完整的制造链和低廉的成本，义乌提供了全球三分之二的圣诞用品。公开资料显示，义乌市场拥有7.5万个商铺，专门从事圣诞用品行业的商家数突破600家。

上世纪70年代，圣诞用品供货商王奇的家族就在义乌做出口生意，“大客户一般做的是（圣诞树）成品生意，通常来自发达国家，小客户做的是半成品生意。”

然而，间或发生的防控措施和物流堵塞，直接影响了义乌国内供应链的顺畅度，加上国际局势、海运和通胀压力等因素，出口总体不如往年。王奇告诉36氪：“今年总体订单大概是往年的一半，国内订单量损失最大，只有往年的1%。”

在王奇的印象中，2008年左右，国内圣诞用品订单量达到了顶峰，“国内客户有五六百号人，但现在国内的客流量只有几十人。”

受消费疲软和文化自信影响，国内圣诞经济近几年遭遇了滑铁卢。尽管在这个平安夜，一线城市重要商圈人流量普遍回升，但就总体消费情况看，圣诞消费热情不再。

资深零售专家王国平对36氪表示：“一线城市存在首批‘阳康’出场消费迹象，但消费盘子偏小，无法与下沉市场总量对冲来提高全国总数据。”

他进一步解释，下沉市场消费不及预期是肯定的，这源于疫情刚开始下探，一方面人流返乡，另一方面是低线城市的物流滞后于一线城市。“且目前下沉市场药品及医疗资源相对短缺，与以往相比，元旦的消费复苏不会有大行情。春节或有好转，但仍需观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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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贸是主力

就圣诞用品，对于义乌商户，仍是得海外客户者得天下。

圣诞消费旺季虽在年底，但海外客户的采购周期普遍会提前至3、4月份，圣诞用品生产和外贸出口旺季一般会维持到11月。这两年，由于疫情影响了生产和供应，跨境客户的采购周期被提前拉长，并且对保供保时效提出了更高要求。

来自义乌海关的数据显示，2022年1至7月，义乌圣诞用品出口额达到17.5亿元，同比增长88.5%；其中，7月份出口额8.5亿元，同比增长85.6%，环比增长75.8%。

但今年8月突发的疫情打破了恢复的节奏。

彼时的义乌正处于圣诞用品外贸订单的制造和出货高峰期。据界面新闻报道，8月2日，义乌市突发疫情，快速上升的感染者数字使当地政府不得不加强疫情防控措施，也改变了很多义乌商户的生产经营计划。

作为“小商品价格的风向标，大市场行情的晴雨表”，“义乌·中国小商品指数”也显示，2022年市场景气指数的走势受疫情影响较大，8月份景气指数表现出明显下跌。

面对最新一波疫情，虽然防控措施有所放松，但感染人数上升带来的冲击已经显现。

王奇的“外档”受影响较小，接触的工厂也不缺订单，但还是感到了压力。“阳了的工人越来越多，人工费在涨，物流受阻，原材料成本也在上涨。”

而专为电商供货的张赫，面临的情况比王奇严重得多。

由于突然放开带来的疫情，张赫运营的电商店铺发货受到影响，同时还要支付厂房租金和工资。“今年的生意大概率是亏损，去年同期每天的营业额能达到20万元，现在连1万元都没有。”

“这可能是最冷清的一个圣诞节，出口业务相对乐观，国内业务受很大影响，大家都在期盼春节。”张赫无奈地表示，“新年我们做的都是兔子产品，过期后就砸在手里了，最坏的情况是五六百万的投入血本无归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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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乌的自救

实际上，疫情三年以来，身为中国民营经济重镇的义乌一直在“自救”。

由于不少跨境交易已转战线上，灵活的义乌商家们开始采用“线上沟通、包机出海”等方式争取订单。

据澎湃新闻报道，2020年以来，义乌场内直接交易或场内订单交易呈现小幅下降趋势，且部分时期下降幅度较大，而网络交易趋势上涨，尤其是2022年8月以来，受疫情影响，网上交易渐渐成为主流。

这和阿里巴巴国际站家居装饰行业运营负责人李毅强的观察一致。

“相比以往提前四五个月甚至半年的大单采购，海外买家今年的圣诞采购需求相对更‘临时’，所以平台上那些具备柔性定制、一站式组货等能力的优质卖家更受青睐。”李毅强说。

外贸订单的“临时性”需求增多，也为中国的跨境电商卖家带来了新的商机。

“今年我们观测到10月、11月圣诞节相关产品的询盘量、采购量还一直在涨。海外采购商补货的特别多。”李毅强告诉36氪，察觉到这一需求后，从10月开始，阿里巴巴国际站就专门设立了圣诞节货品专区，展开了一系列圣诞补货促销活动。

阿里巴巴国际站数据显示，10月圣诞商品的活跃买家数环比8月增长超70%，其中新买家数环比增长超100%。

短时间看，疫情的放开确实对部分商家的经营带来了不确定性，但义乌的出口已经出现回暖迹象。

据央视新闻报道，浙江义乌的国际商贸城目前已全面开放，无论是商贸经营户，还是国内国外的采购商，都在抓紧时间抢单出货。

购物中心协会品牌专业委员会秘书长杜斌也认为，2023年春节会成为疫情放开后出现消费反弹的第一个节庆。但伴随一定程度的消费降级，消费者与商家会偏向“物美价廉”与高性价比的产品，这正契合义乌的调性。

二级市场上，投资者也在用脚投票。12月24日，财通证券给予上市公司小商品城增持评级。截至12月29日收盘，小商品城报价5.25元每股，微涨1.55%，总市值288.02亿元。

而对于当下的义乌商户，也在等待外贸模式转变带来的结构性机会、以及“寒冬”过后的新春复苏。